【食衣住行】近日英語使用經驗

        在部落格停擺的日子中，Morges的天氣愈來愈清冷了，預告著冬天不遠了。這裡的天空在大晴天時總是很澄澈，看著看著心情總是很平靜，以前高雄的天空也那麼寬闊，有時會因為這樣的藍誤判氣溫，覺得室外應該很溫暖，但事實上寒風陣陣，像是個表面笑盈盈，但城府極深的人。秋天每天的天氣變化很大，前一天還下了整天的雨，陰惻惻的，隔天卻像完全不記得前晚喝醉發酒瘋的人一樣，風和日麗，鳥語花香（如上圖），趁著難得的秋高氣爽，和林桑跟來訪的朋友去湖畔散步。瑞士人最近也已經穿上背心、毛衣、針織外套、薄羽絨外套，這一兩週氣溫已下降至9℃，中午會稍微回暖，但陽光曬不到的地方依舊寒氣逼人。

一地的落葉充滿秋天的詩意，

來自熱帶城市的人妻對感受到真實的秋天感到新鮮。

        這段期間去了一些地方、朋友來訪、代課、繼續廚藝修行，累積得愈多就愈不知道從何說起，還待我一個一個整理好照片，撰文記錄下來。先來說說第一次的國外居住經驗，經過對什麼事都覺得新鮮的時期之後，就進入了另一個階段。在一個語言和文化都不同的國度居住，除了新環境要熟悉，也要試著讓自己融入當地，最先開始的是語言，但令人雀躍也令人沮喪的就是這件事了。和碰面的住戶或一同等車的奶奶打招呼什麼的是那麼令人愉悅，但雖然自學中，法文的聽說還不是很快地建立，打完招呼想改以英文詢問或聊天在Morges這其實不小的城鎮卻時常碰壁。（還有一點是，我太樂觀地預期瑞士居民會說英文的人口了，像洛桑這種大城還好，幾次的經驗告訴我完全高估了Morges居民的英語能力了。）


        當然也是有成功的情況，嗯，目前就三次。

        第一次是想在超市的公佈欄刊登免費招生廣告。
Migros和Coop的公佈欄都有專用的廣告紙，廣告紙約A6大小，也是免費提供，但需要跟店員索取。公佈欄都在超市外的空間，通常是擺放超市手推車的地方，這裡的超市外面通常有同公司的花店、書報店。所以我在某天採買完，徘徊著不知要去哪索取廣告紙，決定找個花店的年輕店員問問。我看準了從員工辦公室走出來的一位年輕女店員，先用英文說：「不好意思，我想索取廣告紙。」，她聽到英文神情有點緊張和慌張，我嘗試說出幾個法文單字，公佈欄、紙張等，幸好公佈欄在我們視線範圍內，我輔助地指向公布欄，她理解了我的意思，釋然地笑了，轉身走進花店的櫃檯，邊走邊問我：一張嗎？我要了兩張。她邊拿邊帶著歉意用英文說，抱歉我的英文很不好。我用英文說我的法文不好，並用法文道了歉，她直笑著搖頭，我們都為自己不熟悉對方語言感到抱歉。我並不會因為溝通不順暢感到難過，相反地，我感到很滿足，很多時候，我都只是期待對方不要放棄就好了。對方放棄對話，我連用英文表達的機會也失去了，儘管多數人是聽得懂英文，只是他們不太敢或不願意說，只要輕易地說上一句：Je ne parle pas l'anglais.(我不會說英文。）對話就結束了，這種時候才令人失落。所以，有時難免懷念起台灣人那種熱心（雞婆）性格。


        第二次是我做了一件蠢事，幸好有驚無險地解決了。
採買食材我一向是走路到離家二十分鐘腳程的Morges鎮上，那裡有四間取向不同的超市可以滿足我大部分的食材需求。大概是前兩週吧，林桑搭公車下班的路上，看見離家不遠的另個方向上有間德國平價超市，所以我找了個週五上午一個人去那探險，開發新超市，瞭解一下商品價格和種類。在那發現了超級便宜的義大利麵、玉米筍罐頭、拖把和橘子，在那就買了六公斤多的食物，裝滿我的後背包。然後，我決定先不要走回家卸貨，要趁中午去鎮上的Migros買我在這找到的台灣味甜甜圈，就是撒糖粒在永和豆漿也買得到的那種，只是這裡的形狀是德國鎖鏈麵包（Brezel)的樣子。它是麵包區的熱門食物，太晚去就買不到。

        對，就是為了它，發生了接下來的慘劇。我就是被食物驅使著，帶著將近七公斤的東西走到鎮上，又逛了四間超市，腳步沈重，一個後背包，雙手各提一袋，回家秤總共二十公斤的食材（不蓋人，有圖有真相）。一走出超市的轉角，就發現公車已在站牌處等候（車站是大站，司機可能會換班，通常會等個好幾分鐘才重新發動。），我加快腳步，想著不要錯過這班車，屏著氣腳痠手麻的上了車，放下東西喘了幾口氣，想到「啊，還沒買票、、」，那時血糖過低的人妻完全沒想到我的手機可以線上買票，我把東西放著下車在站牌處買票，一邊買心裡一直很緊繃，怕車子會在買票時開走。就在我投下最後一個零錢時，才要鬆下一口氣之際，我聽見引擎發動的聲音，然後，門關起來的聲音。我的票還沒跑出來，公車開走了。我當下完全忘記票，只想著「死定了！我的東西都在車上！！！！！！！！！！」於是，我在人行道上，大聲地喊了聲「幹！」然後立馬扭頭追著那台公車，追出幾十公尺，見公車上了個大陡坡，我放棄追逐它了。停下來一邊喘氣一邊想著我的東西會被載到哪去，努力壓下恐慌，我上網查了公車的客服電話，立刻打了電話。

總共近二十公斤的食材，

是搜刮(?)了五間超市後的成果，

那天的採買耗時四小時。（昏）

很難想像這些東西加起來那麼重，

不要小覷一包一公斤的義大利麵、橘子、果汁和麵粉，

跟不只一公斤的高麗菜與紅蘿蔔。

        電話那頭傳來低沈的男聲，說著法文，我還是禮貌地用法文打了招呼，但我必須轉回英文敘述我的情況，所以我用法文問：「你會說英文嗎？」對方溫和但對我來說有點殘忍地否定了這個問題，我著急地說，「我只會說英文，不好意思」。他說了一串話，我想意思應該是要我等等，於是我說好，電話進入保留時會聽到的音樂聲，我實在沒有心情欣賞。不久，電話那端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開口用英文打了招呼，於是我說我把東西留在公車了，女聲跟我確認搭乘的地點，什麼時候發生的，以及公車號碼，還有說明袋子裡的東西，我腦子一片空白，就說了肉、蔬菜、甜甜圈，我到那時候腦子還是先記起我的甜甜圈囧，提供資訊後她請我等待她的回電。後來我在站牌處平復我的情緒，等公車繞一圈送回我的東西，司機有點生氣，急速地說著什麼，並帶著我到公車司機座那指著機器，我知道他要說，「你可以找我買票！」我就是滿懷歉意地不斷地道歉。並且衷心感謝客服小姐讓我能放心地回家，度過驚險且運動過量的一天。


        第三次也是在Migros，我想知道他們有沒有提供法文課。
在Migros徘徊一陣尋找下手的對象，我問的第一位店員，在聽
了問題後，想了兩秒神色緊張地要我再說一次，我放慢速度再
說一次之後，她的表情看得出來還是不能理解。於是，她用帶
著法語腔的英文，並且加上手勢告訴我：「給我兩分鐘」。然
後，她扭頭朝另一角落的年輕女店員求助，用法文說著：
「妳能不能幫忙，她說英文...」這類的內容，對方迭聲說：
「a little, a little...」她探頭過來側耳聽著我的問題，然後很明
顯，她也沒能理解我的問題，我都要懷疑我的英文發音有什麼
問題了。但是，謝天謝地，她也沒放棄要了解我的問題，她對
我招了招手，把我帶到收銀台另一位年輕女店員面前，說：
「她的英文比我好很多」，聽到她這麼說，第三位女生有點不
安、微瞋地皺起眉頭，使了「誰說我英文很好」的眼色給第二
位店員。然後，我緩慢地再把我的問題說了一次：「Migros有
沒有提供任何學習法語的課程？」，這次，她聽懂了。因為她
飛快地用法文問第二位店員：「我們有沒有學校？」第二位店
員看著我說，「有喔，在Lausanne」，我琢磨著洛桑這個地
方，想著原來Morges沒有提供法文課，她看著我，可能以為
我不知道洛桑，於是熱心地把網址和學校名稱寫在便條紙上給
了我。


忘了在哪部電影還是戲劇中看到的話，說學習是由成功的經驗累積的，如果時常受挫或從沒有過學習成功的經驗，是學不下去的。語言和互動也是同理，所以遇到少數不放棄溝通的人，都心存感謝，並暗自期望如果每次對話的人都保有一顆想辦法理解對方的心就好了。